周末的早晨,天还蒙蒙亮,我和搭档胖妞就从人民广场出发,直奔婺源而去。 一路上,我照例望着窗外。就在我赏景的同时,大巴已过浙赣边界,来到了婺源。车子不在县城紫阳镇停留,而是直驰婺源古村落的代表——李坑。坑就是盆地的意思。丘陵环绕的李坑在斜阳的照耀下熠熠生光,配合着新春下午特有的宁静,透露出一种桃花源般的与世无争。有别于我曾去过的古村镇,李坑的大门离村口很远,之间有一大片菜地,有青菜,但更多的是油菜苗。还有半方藕池,一渠清流散布其间。老朽的中书桥、简陋的文昌阁、香火不旺的狮傩庙由一条三尺宽的小径串起,也都没什么稀奇的,但人们恰恰需要这份轻松。来到这里,我们要被这原本常见的田园风光唤醒。 婺源境内樟树成林。村口的溪畔,一株两百年的古樟枝繁叶茂,遮盖了半边天。得益于村民的约定俗成,这里的樟树都是越老活得越精神。听说严田村有一棵十几人合抱的千年古樟,算得上是婺源第一了,树大有灵,古樟也荫福着村民,经商发财,做官耀祖,子息旺盛。导游说,婺源是香格里拉,不贴切,却也有几分道理。踏青不是毁青,但不管防范措施做得如何周到,原生态的古镇依然会在游人的蜂拥之下逐渐走样,失去纯正的味道。古镇命运取决于它所受的关注程度,它距离繁荣的距离,没人关注、远离尘嚣,自然免于破坏。发现香格里拉的洛克没有错,住户没有错,游人也没有错,只是在现实中,大家都能遵守“不带来什么,不带走什么,不改变什么”,就好了。比起水乡,这里的桥更密集,往往几步就有一架,不过不是考究的石拱桥,而多是水泥桥、木板桥。拱桥只有主干道上才有,还不是块石砌的,而是以砖为拱,石板为面。有的桥下还有一个大网兜,里面养着几尾荷包红鲤,估计待客用的。 看了几座李氏人家的旧宅,不知是修旧如旧了,还是压根就没有修缮,已很破败了,但格局、摆设、细节方面还都展现着几百年前主人的小有成就。比起那几进门深宅大院,这里的小巧精致更给人一种家的感觉。山水画、楹联、木家具、花灯、瓷瓶,都能引起人们的兴趣。徽派建筑的大堂上方都有一口天井,冬天屋里不能积聚热气,墙高巷深,光靠天井采光又不好,因而站在里面又阴又冷,所以我也不应导游说什么“一两木屑一两金”而驻足欣赏了,拍了两张照就出来了。 武状元李知诚故居后院有一株八百多年的紫薇树。因为遭过雷劈,紫薇树又干又小,身上光溜溜的完全没有树皮包裹,和身材高大健硕的“同龄人”相比,人们还以为是个幌子呢。不过,夏天一到,它照样能开出粉色的花来,花期长达三个月,因此紫薇花也被称为百日红。这株紫薇还有一个特点,就是只要轻轻用手指摩擦树身,整株树都会颤动起来,树枝上有树叶的话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人们便据此称之为痒痒树或会笑的树。 紫薇树边有一池五米宽的方潭,水不深,却泛着青蓝色的光。池中有四五十尾鲤鱼,有荷包红鲤,也有个头大得多的黑色鲤鱼。它们贴着池底,聚作一团,一动不动。青瓦飞檐与紫薇婆娑的身姿倒映池中,互成掩映,更托显出鱼的可爱。千年紫薇左后面有一扇门,出了门就是蕉泉。蕉泉是一眼出水量很小的泉水,看上去脏兮兮的,但因为李坑史上最旱的一年,村里所有的河水井水都干枯时,蕉泉成了全村人的救命水,所以地位很高。至于名字的由来嘛,我想是旁边有一丛芭蕉的缘故吧。 下山的路很缓,两边的菜地里还散落着鞭炮的红屑,几只草鸡正翻弄着松土。在这里我看见了面朝大众的临河建筑的背面。没有红灯笼的装点,只是一堵斑驳的粉墙,发霉了一样。在春雨中,它们背上的瘢痕会更加乌黑,这就是历史的痕迹吧。 出了李坑,我们回到了紫阳镇。“紫阳”两字取自朱熹的字,让这座因旅游而新兴却历史悠久的县城更具文化底蕴。这次来婺源李坑我们的收获真是不少。 |